“爸,妈,阿笙!”南城再顾不得里面未知的事物,在玄关上奔跑起来。
拉开熟悉又陌生的一扇扇樟子,往日的身影逐渐浮现在南城眼前。学生时代的他,每日放学后的晚饭餐桌,与家人讨论着学校的八卦与电视的情节,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,仿佛渐行渐远。
南城从厨房中照出一把菜刀,脑海中已浮现出最差的打算。
楼上,还有一间自己妹妹的房间。
“阿笙!”不知几次被自己的妹妹拒绝进入房间,这次的他再不顾及那些琐事,在打开那扇樟子时,回忆的碎片泯灭成粉末,伴随漫漫长河不止远去。
再无人模样的父母趴在衣柜上抓挠寻觅着什么,破碎的衣物在长满褶皱的老皮肉上显得多余,一张巨口周围的血垢诉说着,它不再属于人类。野兽般的低吼声似人性的挽歌,荡漾在整个房间。
“哥,我还活着!”少女的求救从衣柜中沉闷地传出。
南城的希望得到了几分挽回,他望着眼前野兽般的父母,握刀的手开始颤抖。
那可是生养过他的人。
衣柜逐渐出现一些破损,僵尸的敲击声愈来愈频繁兴奋。
尸体,也会贪婪么。
曾经的画面一幕幕地重现,风雪流年,花开花落。
“哥!它们快进来了!”少女的哭腔似乎是她最后的救赎。
它们。
它们又如何。
无从下手,这是南城唯一的打算。
勉强看出是雌性的僵尸裂开的口袋若隐若现出一些带包装的小零食,雄性的僵尸耳上还挂着支腐烂的铅笔。僵尸身上也许还有他们的影子吧。喜欢将糖果放在兜里的母亲,喜欢思考时挂支笔在耳朵上的父亲。他们没变,他们仍是我的父母,对?
衣柜的某处被怦然撕裂开,两双怪手开始往里不断掏索,一声声的惨叫也伴随而至。
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父母已不在的事实。至少他们的肉体还在,对?
“哥..我恨你....!”
最爱的人最后的话语。
否定了他的整个世界。
他愣在原地,踌躇莫展。
当少女微弱的喘息声也逐渐消失时,她的生命也开始走向终点。
僵尸似乎是察觉到新的生命迹象,将脖子原地打转了一百八十度。
一抹诡异的笑逐渐浮现在丑陋的脸上,贪婪的舌头渴望着更多的血肉,迫不及待地飞驰出来。
僵尸几乎是在一瞬间跑到南城的面前。来不及思考,他向后一翻,却将自己逼到死角。
对血肉的渴望掩盖了最后的亲情,两只僵尸在怪叫声中向南城扑来。
他不住地闭上眼,将菜刀高高举起,不顾一切地一阵乱砍。
过后是几秒钟的死寂。
当他睁开眼,两只僵尸已倒在地上没有动静。黑红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淌出,令人窒息的尸臭开始蔓延。
他本不相信自己会砍中他们。
不是我干的,对吧?哈...
我杀了我的父母?笑。
他想和他们一起走。
一家人一起走不好么。
他缓步走向衣柜,泪水开始滚动而出。少女的眼失去了往日的生机,圆睁着证明她临死前的痛苦,毁坏的衣物下肌肤雪白依旧,却无人为其保养。又是一位人间尤物的流失。
懦弱的人。
他用布满血垢的手将少女的眼闭合。那是最后一次看她的眼睛。
内疚感与痛苦一并涌现与脑海,如虫子般啃食着他的理智。
泪与血的交融,一场悲歌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房间的窗被谁悄悄打开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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